兩江交匯處，必興城市;渡口之所在，生就繁華。見證了城市屈辱的被迫開埠;見證了解放軍揮師過江南;見證了奧運火炬傳遞，見證了這個城市的蕭索與繁華;悠蕩在這片土地上的，始終是報時的鐘聲與渡船離岸、到岸的汽笛長鳴。

從1900年清人馮啟均購置了“利江”、“來源”號蒸汽機輪船，以“利記”公司之名開辟從漢口漢江口到武昌漢陽門的輪渡航線開始，武漢輪渡走過了121年風雨歷程。現在，輪渡已經成了武漢市一張閃亮的城市名片。

兩江四岸 最多時有200多個碼頭

“廿里長街八碼頭，陸多車轎水多舟”，清代葉調元在《漢口竹枝詞》中描繪了100多年前武漢碼頭的興盛和發達。據史料記載，被譽為“東方芝加哥”的武漢，碼頭一度多達200多個，碼頭工人有5萬多。19世紀60年代，漢口被迫開埠以后，清政府在武漢三鎮設的內陸關卡一并撤消，建立了以漢關為基礎的江漢關。

繁盛的貿易，在一個水網密布的城市流通，商品在物流過程中形成了大大小小的碼頭。武漢也因著貿易的頻繁交流，繁華熱鬧直逼京滬，在近現代史的工商業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。

通過武漢輪渡公司提供的老照片可以看到，解放前長江兩岸沒有防水墻，大街連著江水，江岸邊一片灘涂。木樁子打在水里，木梁架在木樁上，木頭踏板搭在木梁上，這就是漢口碼頭邊的情況。人踩在木跳板上晃晃悠悠地從岸邊走到船上，“嘎吱嘎吱”的響聲在碼頭邊響了多年，直到上世紀70年代，跳板逐漸被更安全的墊檔所取代。

“大多數人，誰知道江那頭啥樣呢。”住在江邊的老人老許告訴記者，解放前后他還是半大孩子，滔滔江水隔開兩岸，對普通人而言，那年頭過個江，就如同現在出趟遠門。長江岸邊草棚子一個挨著一個，貧苦人家多以“攆兔子”幫人提行李拎包過日子。

六七十年前，輪渡僅僅有3條航線8個碼頭，但隨著城市越來越繁華，工廠越來越多，輪渡公司接手的碼頭也越來越多。紗廠的碼頭收編、漢江沿岸硚口、易家墩等碼頭的收編、長江沿岸諶家磯、朱家河等碼頭的收編，普通人也可以過江了。

客流不斷 碼頭外最長排了四百米隊

“能用上的船都用上了。”在武漢關社區(已拆遷)住了大半輩子的余祖斌老人告訴記者，1949年5月解放軍進入武漢后，全都是從武漢關等沿江碼頭過的江，5月16日清晨，江漢關鐘樓上，升起了第一面由地下黨人連夜趕制的紅旗。那個年代，最盛大的慶祝，永遠都在最繁華的地方。

每逢大事，渡江的人無不選擇武漢關，輪渡公司的工作人員回憶，奧運火炬在武漢傳遞的時候，保守估計有20萬人從武漢關經過，奔向江灘。“武漢關的鐘聲，聽過就不會忘記。”在武漢關附近長大的徐青說，鐘聲已經成為這里的標志，外地好友來漢時，她必定會帶大家來游玩。

對于輪渡公司的老員工而言，現在漂亮的調度室、票房那時都不敢想象，唯一長期留存在記憶中的就是源源不斷的人流。

在1998年以前公共交通不發達，輪渡非常興旺，每天客流不斷，粵漢碼頭到徐家棚碼頭的航線連接漢口與青山，“不知有多少去武鋼上班的乘客長期依賴著這條航線，生怕錯過一趟船趕不上公交車而遲到。那會，工作人員估摸著船裝不下了，就趕緊把通往階梯的門給封上。”張師傅告訴記者，即使寒冬臘月的天，趕著過江的乘客排隊再長，他們也得把最后一個乘客送過江才能下班，守到三更半夜是經常的事，“記得排隊最長的一次，從中華路碼頭一直排到了三四百米外司門口如今的天橋下。”1980年代，從漢口粵漢碼頭開往武鋼紅鋼城的船，由于前往武鋼的工人太多，甚至有人發明了掛鉤將自行車掛在欄桿上的做法。一旦起霧，船只暫時停航，復航時需要至少啟用五艘1500客位的大船，才能緩解過江的客流壓力。

而連接武昌、漢口最繁華之地的武漢關—中華路航線，至今一直長盛不衰。

時代變遷 輪渡已化身城市名片

母親在汽渡工作、老婆在站務工作、兒子如今又船上工作……在輪渡公司，這樣的“輪渡世家”不在少數。他們每天在江邊，和渡船一起靜靜看著城市變遷。

“大橋通車以前，過江全靠船，二橋通了過江渡船才沒落。”長江二橋的通車以及1998年的洪水， 是輪渡在這個城市發展的小小分水嶺。長江上一座又一座橋梁架了起來，江底下隧道、地鐵一條又一條地通車，對于整個城市而言，過江有了更多交通方式的選擇。

2018年，武漢輪渡客運量僅僅1000萬人次，是30年前鼎盛時期的6%。在歲月長河里穿梭了百余年的武漢輪渡，悄悄迎來新的蝶變。2000年，輪渡公司籌資400萬，輪渡船廠打造的歐式雙體船“漢陽門”號輪渡試水觀光游覽。武漢兩江游覽正式形成是在2004年。這年4月，武漢輪渡購置了重慶的“朝天門”號游輪，進行升級改造，以武漢的文旅地標晴川閣命名，打造成“晴川閣”號大型豪華游輪，具備美食、觀光、游覽等綜合性功能，很快投入兩江夜游。

2020年9月，長江游覽迎來重點時刻—武漢市輪渡公司、武漢兩江游覽輪船旅游有限公司和武漢航順汽車輪渡有限公司(汽渡所)3家子公司合并，共同組成了武漢利記輪渡集團有限公司，實現長江游覽資源整合，推動長江游覽品質提升。

據悉，新成立的武漢利記輪渡集團將對長江游覽的旅游碼頭、船舶、航線實行統一謀劃、統一建設、統一運營、統一管理，主要經營范圍為城市水上客運、兩江游覽和碼頭物業開發等，集團下屬碼頭16座、船舶31艘、航線12條。

百年輪渡華麗蝶變，成為武漢的文旅名片，而它的使命還將繼續!

(記者 徐靚麗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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